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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禪林僧寶傳卷第一
支那國嗣祖沙門性&M018249; 高泉 撰
京兆建仁寺明菴西禪師傳
禪師諱榮西。號明菴。出備中賀陽氏。刺史貞政公之曾孫
也。母田氏。懷妊八月而誕。八歳從父讀倶舍論。有逸
羣之智。十一師事安養寺靜心三年。落&M045481;納戒。十九從
叡山有辯學台教。又從伯州基公習密乘。盡得其蘊。
仁安三年。過宋登天台。不久即歸。得天台新章疏三
十餘部。常思游身毒禮佛塔不果。文治三年。復入大
宋至赤城。參虚菴敞禪師。菴問。傳聞。日本密教極盛。
只如端倪宗趣一句如何。師云。初發心時即成正覺。不
動生死而至涅槃。菴曰。如子所言。與吾宗合。自是盡
心鑽仰。親炙數載。及虚菴遷天童。師亦輔行。以紹熙
二年辭歸。菴付以僧伽梨。法語。并佛祖源流圖。歸至平
戸島。戸部侍郎清貫公。創小院延之。率十數輩行禪
規。末幾海衆爭集。遂入王都。大倡禪宗。時台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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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訴於朝。竄逐六年。逮恩免。師種種開導。台徒服膺。
反輔禪化。師示衆云。我此禪宗。單傳心印。不立文字。教
外別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又曰。此事只在行住坐臥
處。添一絲毫也不得。減一絲毫也不得。便恁麼會去
不費些兒氣力。才作奇特玄妙商量。已無交渉。所以
動則生死之本。靜則昏沈之郷。動靜雙忘。&M043632;&M043351;佛性。&M012596;（惣）
不恁麼畢竟如何。若是旨外明宗。終不言中取則。直下
便見。撩起便行。箭已離絃無返回勢。千聖也摸〓不著。
或未到此田地切忌。粗心大胆。到臘月三十日。&M012596;（惣）用不
著示衆。古人云。大事未明。如喪考妣。釋迦老人。爲一
大事因縁故出現於世。且道。大事又作麼生明。直須當
人大悟一回親到。方開自家口。説自家話。若也未悟。
縱説得五千四十八卷。盛水不漏也只是法身量邊事。
於是大事遠之遠矣。試擧古人悟處。自家商量看。如
羅山和尚。一日問足霜和尚曰。起滅不停時如何。霜曰。
直須寒灰枯木去。山不契。卻往巖頭和尚處理前問。
頭喝曰。是誰起滅。山言下大悟。且道。悟個什麼。他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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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念茲在茲。十二時中。綿密做工夫。直是以悟爲則。
發一問決擇此事。尊宿應病與藥。唯以病去藥除全體
輕清爲驗。後學不達本源。強分優劣曰。石霜是死語。
巖頭是活語。如此見解。買草&M042974;（鞋）行脚始得。不領鉤頭
意。錯認定盤屋。所謂獅子咬人。狂狗遂塊也。建久三
年。造報恩寺。行菩薩大戒。初師在宋時。虚菴語曰。菩
薩戒禪門一大事也。因授之。并付寶瓶&M011940;杖白拂等。至
是始依法施行。六年創聖福寺於博多。建仁二年。金吾
大將軍頼家源公。就京東營大禪苑。即以建仁名之。
平侍郎奏賜紫衣。建保元年擢僧正。三年之相州。搆壽福寺。
一日辭僕射實朝公。公曰。師已老。寺尚未竣。將
何之。師曰。欲入王都取滅耳。僕射曰。至人出沒。豈擇
地乎。師曰。都人初聞禪宗。疑信相半。我當唱末後句。
顯煥王都。即命駕入京。示微疾。夏六月晦。布薩次。告
衆曰。孟秋單五。吾之終也。都人喧傳。聞至朝。及期上
遣中使慰問。至&M013952;時。安然坐脱。有彩虹現於寺上。實
七月五日也。世壽七十有五。法臘六十三。先是。師常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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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曰。我歿後五十年。禪宗大興於世。&M038791;文應弘長以
降。辯圓爾興慧日。蘭溪隆興巨福。果如其言。初師在
天台時。見青龍現於石橋。羅漢降於餅峰。又於育王
山見舍利放光。平生喜興福。嘗於萬年寺架兩廊。又
修觀音院。大慈寺。智者大師塔院。及天童山千佛寶閣。
皆咄嗟而成。〔淳熙間歳大旱。衆請師祷雨。身發千光。上燭霄漢。雨大樹。因號千光。〕
贊曰。天挺人豪。世塵莫染。始遊教海。終探禪洞。心
同懸&M028167;。辯若建〓。東西兩土。悉收置于眉睫。佛祖大
權。倶操持于掌握。相傳西公身形極小。而心雄萬夫。古
老云。嘗讀永嘉證道謌。至大丈夫秉慧劍。般若鋒兮金
剛焔。擬嘉師。必躯幹魁碩。及瞻其像。乃如美婦人。始
知。般若之力非可以形貌取也。吾于西公亦云。
台山阿禪師傳
禪師名覺阿。俗姓藤氏。幼受業於台山。聲譽著聞。善
梵漢書。問大宋禪道盛行。以承安元年。與其弟金慶
同至杭州。値孝宗乾道七年。時佛海遠和尚。踞靈隱。道
價高邁。師至其室乞開示。海曰。衆生虚妄見。見佛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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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師云。無明因何而有。海便打。師即請海陞座。決
其疑。明年秋。游金陵。抵長蘆江。聞鼓聲忽然大悟。始
知佛海用處。乃歸靈隱。述偈呈所見。偈曰。求眞滅
妄。元非妙。即妄明眞。都是錯。堪笑靈山老古錐。當陽
抛下。破水杓。海印其所證。乃辭歸。及通嗣法書。海已
遷化矣。嘉應帝。知師西傳祖印。詔問禪要。師擧笛
吹之。帝不契。師後不知所終。
贊曰。昔達磨面梁王。一言不契。即折葦渡江。不肯少
低其價曲順王情。千載一人而已。豈料。於阿禪師。再
見之。所謂眼高氣高。不失宗師體者非耶。
永平寺開山道元禪師傳
禪師名道元。京兆人。源姓亞相通忠之子。母懷孕時。聞
空中言曰。此五百年來聖人也。爲法濟世。故來托胎。及
誕。室有白光。自幼聰穎越倫。占者曰。此兒骨相奇秀。
七處平滿。目有重瞳。非凡流也。但恐其母不能盡天
年耳。後果然。四歳讀李&M008488;百詠。七歳讀毛詩。左傳。自
是凡閲一切經史。不由師訓。自能通曉。世以神童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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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八歳母亡。哀毀過禮。念親恩難報。有出世志。九歳
閲倶舍論。或問其義。則辯如瓶瀉。大臣九條藤基房公。
見其骨相。欲乞爲子。師弗從。建暦二年春。潛出洛城
登台山。投法師良顯。顯愕然詢其故。曰我母遺命欲我
棄俗。夫父母生形之本。恩莫大焉。養不足以報。故
吾佛以德報之。白刃可蹈也。飲食可去也。遺命
不可違也。其父鐘愛。令人追至台山。見志不屈聽
之。遂就楞嚴院&M045462;落。時年方。&M042124;（鶏）勺。登壇受具。博通
大小乘。台宗諸徒。咸以師爲魁。次年往見建仁西公。
公稱爲法器。西公沒。師止建仁六載。兩閲大藏。益増
神智。貞應二年。師年二十有四。隨商舶入宋。抵明州
界。當寧宗嘉定十六年。遂登太白。時無際派據位。一
見器許。既而游雙徑。禮浙翁&M021073;。又謁宗月。月堂。無
象諸大老。莫不機契。嗣是將理歸楫。或有謂。曰子
既&M010174;參。今天下第一等宗匠。莫如天童淨。盍往見之。
時淨方應詔主席。師既見。淨大喜。或者疑之。淨曰。吾
昨夕夢。悟本大師至。此子恐是其再來也。向後當大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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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宗。一日淨示僧。次師從傍聞之。豁然大悟。服勤四
年。盡得其底蘊。偶有江西之行。暮宿荒村。値一虎。鼓
牙而向。師&M011940;杖忽變爲龍。虎即怖走。黎明有童子。告
曰。師當歸國。豎無勝幢。唱直指之道。母滯於此。師
曰。卿何人。曰。我韋將軍也。言訖不見。於是歸辭淨師。
淨以僧伽梨并自頂相付之。囑。深山隱遁勿近王臣。
及歸。海上値颶凰作惡。大舟欲沒。舟人失措。師黙誦
普門品。忽見觀音大士現身於煙濤之上。光明赫奕。良
久乃隱。&M038791;登岸。寓京之建仁。天福癸巳春。弘誓院正覺大師。
擇宇治郡。營寶坊。請師爲開山之祖。嘉禎二
年開堂。演法座下。嘗盈萬指。其禪規典則。一皆取法
于天童。題其&M015155;曰興聖寶林禪寺。雲州刺史義翁。慕
其德延住吉田。師弗克辭而應。又於一野創禪宮。當
師入院開堂日。有山神出現。瑞氣靄然。遂名其山曰
吉祥。寺曰大佛。刺史大喜。後改寺名永平。寶治元年。
鎌倉副元帥平時頼公。聘師至相陽。受菩薩大戒。執
弟子禮。時緇白求戒者。不知其幾千人。元帥乃別立伽
（207頁下段）
藍。捨庄田以充雲厨。師并不受。後嵯峨帝。聞師道
化。賜紫衣徽號。師辭不允。乃作偈上謝。上大悦。一日
示微疾。王公等促師就京。館於西洞院。道俗作禮問法
者無虚日。上皇勅國醫診視。師談笑如常。一夜澡浴
畢。書偈別衆。即投筆。怡然坐化。實建長五年八月二
十八日也。朝野聞訃莫不驚嘆。乃移龕歸興聖。留三
日。神色如生。異香滿室。火浴得舍利無算。門弟子收
靈骨。塔于永平之西北隅。師生于正治二年某月日。至
遷化閲世五十有四。坐夏四十又一。嘗著正法眼藏。
叢林清規。學道用心集。并語録流行于世。
贊曰。六祖八十一生爲善知識。南山道宣。三世爲律師。
元公初至太白時。淨禪師語人曰。吾昨夜夢。悟本大
師至。此人向後當大弘吾宗。然則此土元公。即華國之
洞山也。至人示蹟。往往類是。須知。此特就所睹所
聞者言之。其他方世界。所不睹不聞者。夫豈不然哉。
長樂寺榮朝禪師傳
長樂榮朝禪師。未知何許人也。初蘊密學。後至建仁。
（208頁上段）
參明菴西和尚。得宗門要旨。居上野之長樂。丕振宗
風。道俗歸者如市。以寶治元年九月二十六日。中夜示
寂。忽室中大發光焔。上騰霄漢。時寺隣民家以爲。失
火。慌忙奔至。見師遷化。始駭然稱異。有祝髪弟子。住
壽福。諱朗譽。一住慧日山。諱辯圓。即聖一國師也。
松島寺法心禪師傳
禪師名法心。壯歳始出俗。不諳文字。聞衲子稱宋地
有大宗匠。即附商船抵臨安府。登徑山謁佛鑑和尚。
求開示。鑑于圓相中筆一丁字示之。師即止席下。豎
起脊梁。憤然要明此事。不懼寒暑。不問歳月。至骨
臀腫爛。亦不暇顧。如是者九年。乃得契入。歸居奧州
松島寺。臨終前七日。謂徒曰。某日吾當去矣。然身無
恙。徒頗疑之至期。如常齋罷踞禪牀。僧乞遺偈。師素
不能作字。即説偈曰。來時明明。去時明明。是箇何物。
僧曰。猶欠末後一句。在。師震聲喝一喝便行。
贊曰。佛法貴。在了悟自性。不在多知多見。知見多。反
障悟門。故初祖西來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208頁下段）
而已。老氏亦曰。言者不如智者黙。曹谿示不識字。而
傳衣鉢。則知見文字。不足貴也明矣。心公出家既晩。
不識一丁。知此事不在文字上。極力參究。忽然&M034945;
破。則通身是智。用之不竭。何文字知見之足云哉。
鷲峰法燈圓明國師傳
國師名覺心。信州神林縣人。母祈佛感夢而生。少小即
有超塵之志。十五投神宮寺讀佛書。十九落髪受具。
登高野山。染指三密。因謁行勇公於三昧院。始知有
教外之旨。易服親侍。勇遷相之龜峰。師爲統綱紀。次
謁勝林順於上都。建長初年。航海至雙徑參癡絶冲
和尚。不契去遊道場。天台。育王。大梅。浙東靈區。足
跡殆&M010174;。恨法眼未明。値郷僧源心。相與詣護國參
佛眼和尚。眼問。汝名什麼。師曰。覺心。眼曰。心即是佛。佛即
是心。心佛如如。亙古亙今。時徴詰數轉語。即承印記。
寶祐二年告歸。眼以像贊授之曰。用迷子訣。飛紅爐
雪。一喝當鋒崕崩石裂。化死蛇作活龍。點黄金爲生
鐵去縛解粘抽釘拔楔。更將佛祖不傳機。此界他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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倶漏洩。既歸隱高野之故居。明年出世于三昧院。懷中
瓣香。爲佛眼拈出。弘安四年。文應上皇詔住城東勝林寺。
奏對稱旨。聲震寰區。然京都襍&M038927;。師頗厭煩退
居舊院。後勝林諸弟子。爲師營壽藏請遊觀。師不得
已。復入都城。上皇延見。諮詢禪要。益加寵遇。黒白參
禮者。日接踵不絶。乃潛歸紀州。一夜踞坐。神色稍異。
左右請偈。師笑曰。我生平屏筆硯。今何特地耶。左右
曰。師斂容寂坐。得非欲離世歟。師曰。諾。師泊然而
去。停龕八日。貌如生。荼毘得五色舍利。春秋九十有
二。賜諡怯燈圓明國師。先是師自宋歸至海中。忽大
風&M026500;浪。舟人皆失色。師安坐不動。少選有大月輪。現
於帆上。即恬然無恙。又鷲峯素多妖魅。至者必遭其
惑。及師居後。即絶形迹。凡四十餘&M056088;（祀）。化被南紀。一日
登熊野妙法山。見明星晝現。祥雲上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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